日本天皇明仁夫婦日前訪問了越南,這是有史以來日本天皇第一次訪越。天皇夫婦在訪問期間與二戰後留在越南的日軍遺屬進行了會面,一段風雲變幻下的小人物命運也隨之浮出水面。上世紀40年代,日本曾占領越南5年,一些日本軍人在戰後以顧問的名義留在越南,幫助北越軍隊對抗法國殖民當局。94歲的阮芝旋,她的丈夫是一名日本兵,他們1945年結婚。隨著法越戰爭結束,這些日本人被要求離開越南,阮芝旋被迫與丈夫分離,寡居60多年,每天抱著身穿丈夫衣服的人形枕睡覺。

阮芝旋的家位於河內郊外農村。越南曾是法國殖民地,後來日本又侵略越南。雖然很多越南人對1940年日本的入侵仍耿耿於懷,但也有一些人認為在結束法國殖民統治印支半島方面,日本幫助了越南。日本占領期間,有100多萬越南人死於饑荒,不過也有些人和日本兵墜入愛河,阮芝旋就是其中之一。

阮芝旋懷抱著丈夫的照片坐在屋門前。

阮芝旋展示一張合影,拍攝於1947年,照片上是她和日本丈夫還有兩個孩子。阮芝旋的丈夫二戰結束時沒有立即回日本,而是與600名日本軍人一起留在越南,以軍事顧問的名義幫助胡志明領導的越盟軍隊對抗法國。

這些日本人中有近一半死於戰鬥和疾病,然而當越南在1954年打敗法國人後,該國政府決定將倖存的日本人遣返。阮芝旋的丈夫就在1954年首批被遣返的71名日本士兵之列,他們不允許帶家人回日本。

阮芝旋和孩子不得不與丈夫分離,臨別時,丈夫曾說答應會回來接他們,但是他沒有這樣做。接下來的冷戰,越南成為美蘇兩大陣營對抗的前線,在胡志明領導的北越與日本盟友美國的戰爭中,日本人血統反而成了問題。

這些被遺棄的婦女和孩子生活在貧困之中,還要面對當地人對於她們與越南曾經的敵人結成家庭的指責。

作為日本兵的後代,說起當時在學校時的往事,阮芝旋的大兒子說:「他們喊我日本法西斯,然後我們就開始打架」。

自從丈夫走後,阮芝旋沒有再組建家庭,而是一個人把幾個孩子拉扯長大。在她睡覺的床邊,有一個外面裹著越南國旗,裡面塞著日軍襯衫的枕頭,阮芝旋說,「這是我的丈夫。」她每天晚上都會抱著這個枕頭入眠。